南派梵呗的代表

  江苏常州天宁寺位于常州市内红梅公园南面延陵东路，距今已有1300多年历史，素有“东南第一丛林”“一郡梵刹之冠”的美誉，与镇江金山寺、扬州高旻寺、宁波天童寺合称“禅宗东南四大丛林”。1982年3月被列为江苏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3年4月被列为全国重点开放寺院。

  常州天宁寺始建于唐永徽年间（650—655年）。禅宗牛头禅初祖法融禅师，因山中僧人无食，来家乡常州募化斋粮时“筑室十余楹”为开山之始。天复年间（公元901—904年）维亢禅师途经常州，听说法融禅师的旧事，就“施舍利，卜寺址”，正式建寺，起名为“广福寺”，不久淮南节度史杨行密改名为“齐云寺”，并称维亢禅师为齐云长老。北宋熙宁三年（1070年）神宗皇帝下诏书，命令全国各州郡都要建崇宁寺，于是改名为“万寿崇宁寺”；北宋政和元年（1111年）徽宗皇帝又下诏改为“天宁寺”。南宋绍兴七年（1137年）又改名为“报恩广孝寺”；不久，再次改为“光孝寺”。绍兴十二年（1142年），高宗皇帝为纪念被俘死在金国的徽宗皇帝，下诏改“光孝寺”为“崇奉徽庙道场”。至元代至元年间（1335—1340年）仍复称天宁寺，一直沿用至今。

  1981年起常州天宁寺恢复了佛教丛林制度，目前寺内有常住僧众100余人，共同遵守共住规约，管理机构组织健全，谨守清规戒律。各执事民主管理各部门的工作，制定了各项管理制度，寺内晨钟暮鼓，二时功课，早晚修持，过着如法如律的宗教生活。

  佛教文化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具有深远影响，佛教音乐是佛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传统音乐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佛教所有法事活动都离不开梵呗音乐。梵呗由来自印度与西域的佛教音乐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吸纳中国民间音乐的元素演变而成，是佛教中国化的音乐符号。“梵呗：（仪式）法会之声明也。呗者，呗匿之略。又作婆陟、婆师。音韵屈曲升降，能契于曲，为讽咏之声，是梵土之法曲，故名梵呗。又曰呗匿。单云呗。翻作止断止息或赞叹，法事之初唱之，以止断外缘，止息内心，方堪作法事，又其偈颂多赞佛德，故云赞叹。”

  自唐代起，由于传授者不同，梵呗的音乐风格分为南北两派，北方以北京智化寺京音乐为代表，较多地吸纳了民间音乐的元素，比较高亢、激昂，大量使用笙管等乐器；以常州天宁寺梵呗唱诵为代表的南派，曲调委婉、细腻。天宁寺梵呗是纯人声的唱诵，不用丝竹管弦，只用打击乐器伴奏，目的主要是用来掌握节拍和速度。僧人称这些打击乐器为法器。天宁寺梵呗使用的乐器有木鱼、手鼓、磬、铛子、铃钟鼓、引磬、铪子（小钹）等。

  梵呗主体部分按文辞体裁分为“赞”与“经”两大类。“赞”为诗歌体，押句尾韵；“经”为散文体，无韵。“赞”以类似唱歌的方式表演，称作“唱赞”，旋律性强，包括《炉香赞》《宝鼎香赞》等百余首小赞，《戒定香赞》《弥陀大赞》《三宝赞》《药师佛》等八大赞和《阿穆伽》《祝伽篮》等四大祝延；“经”运用乐音有节律地诵读，称作“诵经”，旋律性较差，包括《心经》《阿弥陀经》等。梵呗还包括音乐形态介于“唱赞”与“诵经”之间的“偈”如《祝愿偈》《回向偈》《普贤警众偈》《赞佛偈》，“咒”如《大悲咒》《楞严咒》《十小咒》，“真言”如《铃杆真言》《上师三宝真言》和“礼佛号”。

  佛教界向来有“高旻的腿子金山的香，天宁寺的唱念盖三江”之说。著名音乐学家田青指出：“……在过去的时期内，这个寺的唱念一直被视作典范，目前中国一些大丛林都喜欢称自己的唱念学自常州天宁寺。”可见天宁寺唱诵地位之高。上世纪40年代，每年有100多位僧徒由天宁寺佛学院结业后分赴各地，使天宁寺梵呗唱诵遍传国内。

  中国音像大百科编辑委员会《宗教音乐系列·中国佛教音乐·天宁寺唱诵》（录音带）说明书指出：“自近代以来，天宁寺以擅长于显、密二教的唱念讽诵而闻名于全国，为近代寺院仪轨唱念公认的楷模，各地寺院常派人往天宁寺学习唱念与仪轨，至今我国大陆及港、台的各地寺院，仍以天宁寺唱念为正宗……全国流行的曲调虽然同出一个蓝本，而天宁寺独居其上。”佛教音乐研究者胡耀亲访国内诸多寺院后，在其所撰《我国佛教音乐调查述要》一文中指出，“除指明所属寺院的唱曲谱例外，皆以江苏常州天宁寺的唱谱为分析标本。”《中国古代音乐史》在论及“宗教与音乐”时，首例便是常州天宁寺的梵呗曲目《清净法身佛》。

  1990年10月，常州天宁寺梵呗唱诵团应邀赴京参加首届“中国佛教、道教音乐周”演出。寺院出版了《天宁寺唱诵》（录音带三盒）。天宁寺梵呗唱诵仍然基本上保留着传统风貌，保持着汉传佛教梵呗唱诵的南派风格。

  天宁寺梵呗的传承

  常州天宁寺梵呗唱诵的传承方式为相对封闭性的个体传承与集体传承相结合，既有纵向的、相对固定的师徒相传，亦有横向的、非师徒关系的相互学习和影响。天宁寺梵呗的第一代传承人为：敏智法师、戒德法师、佛声法师、默如法师、莲航法师、宽裕法师等。第二代传承人为松纯法师、文永法师、大为法师、于静法师、妙云法师、果成法师、慈亭法师、隆仪法师、普云法师等。第三代传承人为廓慧法师、和融法师、廓尘法师、恒模法师、廓净法师、心悟法师、善荣法师、达开法师等。

  秦德祥是常州市第一中学高级音乐教师、也是天宁寺梵呗唱诵申遗申报书的撰稿人。秦德祥介绍，第二代传承人松纯法师的鼓艺相当好，他的鼓艺不在“江南鼓王”水平之下。

  廓慧法师是天宁寺梵呗第三代传承人。廓慧法师自1990年起，每年多次出访海外弘法，并在香港志莲净苑录制了《大方广佛华严经》CD资料。廓慧法师说，要把梵呗唱好，关键是要用心。梵呗唱诵和唱歌一样，要先感动自己，还要如法地唱诵。

  心悟法师说：“佛教唱诵的东西，高音部分也有抑扬顿挫在里面。你诵一段经文，整体上看都是平平地下来的，但是你把它分开来看，其实内部有抑扬的节奏在里面。在举腔的时候，人多你就可以举高一点，人少你就可以举平一点，就是低一点。如果人少你举得很高，大家就会唱得很吃力。”

  廓尘法师介绍，在早晚课里面有一段叫“风雷雨”三层，开始敲得要像风声，中间要敲得像打雷，最后要敲得像下雨一样。“对唱诵学的要求是：宽、旷、甜、蜜（就是要唱得连贯）、脆（声音要有穿透力）；低、左、涩、皮、黄（就是跑调）是不行的。”廓尘法师说。

  2007年，常州天宁寺梵呗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申报书表明，天宁寺保护措施分为动态和静态两种。静态保护包括发行出版江苏省常州市天宁禅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梵呗唱诵·华严字母》CD光盘（共4盘），《天宁宝塔开光大典》VCD光盘（共2盘）；收集整理“四大全集”即“文字全集”“图像全集”“乐谱全集”“音像全集”；出版《天宁梵呗》，全书由盛誉篇、论说篇、佐证篇、赞词篇、乐谱篇、集粹篇6部分组成。

  在动态保护方面，常州天宁寺梵呗唱诵培养了一批新的传承人。为了更好地传承和弘扬梵呗文化，天宁寺成立了常州寺院文化研究办公室、天宁梵呗研究办公室。2019年，常州天宁寺举办了两届梵呗唱诵培训班，来自全国各大寺院的法师参加培训。2019年7月，“年华易老，技忆永存——第二届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记录工作成果展映月”优秀成果推介会上，“松纯——佛教音乐（天宁寺梵呗唱诵）”被评为传统音乐类优秀项目。“松纯——佛教音乐（天宁寺梵呗唱诵）”项目综述片从31部作品中脱颖而出，获选“观众最喜爱影片”。

  （作者单位：中央统战部宗教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