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中央音乐学院、西藏自治区文化和旅游厅主办，西藏自治区歌舞团出品的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交响乐《祖国的西藏》在中央音乐学院歌剧音乐厅演出。该作品以传统管弦乐为创作构架，巧妙融入了石琴、扎念琴、哔旺琴、热玛琴、果沃琴等西藏传统乐器，从历史、文化、风光与新时代西藏风貌四个维度描绘了西藏的壮美画卷。作品由四川音乐学院副教授郭三刚与西藏自治区歌舞团一级指挥石建平联合创作，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教师李京展担任指挥。

　　第一乐章《吉祥的高原》以恢宏而庄严的气势开篇，苍劲有力的打击乐声部叠加出现。随后，那曲牧歌旋律、昌都山歌《扎西拉鲁》以及经典歌曲《共产党来了苦变甜》形成三部曲结构，将音乐叙事的视角缓缓延伸到新时代的西藏。曲调流转，娓娓道来西藏与祖国在六十载岁月中密不可分的历史进程。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两支长达四米的传统乐器铜钦在乐章结尾与乐队齐奏，低沉浑厚、宛如象鸣的独特音色为史诗般的氛围平添一种野性的回响。整个乐章气势恢宏却并没有给人“过满则溢”的听感，这样的效果源于作曲家以民族旋律为中心的创作手法，以小见大的设计颇具巧思。

　　第二乐章《幸福的笑颜》中，弹拨乐器扎念琴合奏先声夺人，欢腾的自然律动借鉴了西藏传统踢踏舞的节奏，洋溢着淳朴的幸福感。传统乐器哔旺琴的旋律如泣如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第三乐章《神奇的土地》是四个乐章中民族音乐色彩最为丰富的部分，汇集了昌都、林芝、山南、拉萨、日喀则、阿里和那曲七个地区的经典民间音乐。鹰笛、扎念琴、热玛琴、石琴和雄林这五种传统乐器轮番登场，在带有新浪漫主义色彩的乐队伴奏下，每种乐器都有充分的表现空间。乐器声音甫一出现，就能看到不少观众引首，一是因为与常听到的交响乐团乐器截然不同的音色，二是因为这些乐器分列在乐团两侧，一时竟无法分辨声自何来。

　　热玛琴是流传于林芝地区的乐器，既可拉奏也可拨奏，状似梭子，曾一度濒临失传，这次在音乐会亮相，让人不由感叹民族文化保护所取得的成就。音色最为特别的当属石琴，它由一字排开未经打磨的原石组成，清冽悦耳的乐音中带着西藏大地山川的钟灵毓秀。石琴与交响乐融合，为作品增添了一抹亮色，让观众耳目一新。

　　古老而罕见的吹奏乐器鹰笛也是这部作品的一大亮点，其音色高亢而悠扬，在第三乐章中伴随昌都山歌与那曲牧歌的旋律出现，极富感染力。据石建平介绍，原本由秃鹫翅膀骨制成的鹰笛，现在可以通过替代材料和3D打印技术得以复刻，并且能够做到音色上与传统鹰笛基本没有区别。鹰笛在交响乐中的突出表现不仅展现了民族音乐的深厚传承，同时也可见其日新月异的发展潜力。

　　第四乐章《祖国的西藏》以悠扬的阿里酒歌与欢腾的乐队齐奏交织展开，藏族民歌旋律先是由铜管声部过渡到竖笛雄林，进而在各个管弦乐声部间传递流转，最终与国歌融汇在一起，在象征民族团结的宏大齐奏中推向高潮。

　　近年来，民族音乐交响乐化事业蓬勃发展，如何在交响乐这一高度凝练的艺术形式中发扬民族音乐，无疑充满挑战。《祖国的西藏》这首雪域高原上淬炼的多民族融合之声，深刻诠释了“稳定、发展、生态、强边”的时代命题，用交响乐这一世界语言，讲述了西藏自治区六十年来的发展积淀与辉煌成就。

　　纵观全曲，不管是微观的音乐素材还是宏观的结构表现力，《祖国的西藏》都可以说是一首包罗万象的融合之作。在交响乐这一极富表现力与包容性的艺术形式的配合下，万花筒般的西藏传统音乐在经典曲式的框架下得到有层次的呈现。正是通过对西藏音乐传统的高度提炼与微言大义式的艺术化处理，《祖国的西藏》给人以一种“删繁就简三秋树”的美感呈现，进而展示出民族音乐现代化、经典化的可能性。

　　（作者单位：中央音乐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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