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文化周刊·文萃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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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2年3月2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三月,想起故乡那些树

□ 李勇鸿
海棠(中国画)吴冠中

  行走在黄土高原上的渭北乡村,当看到一片树木,就看到了一个村庄,一片茂密树木常常是一个村子的象征。记忆中的中学时代,每到周末,我从县城骑自行车回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过后,那片被树木包围的村庄就在眼前,村口的老槐树就像慈祥的祖父一样迎接我回家,让我一下子感到了家的温暖。

  祖父很喜欢植树,每到春天,他都忙着种树。我还上小学的时候,他已经70多岁了,田间的庄稼活基本上干不动了,可他每天都伺候着庄前屋后的那些树木,梨树、杏树、枣树、桃树、核桃树。三四月间,雪白的梨花,粉红的桃花,还有紫红的桐树花。花开烂漫,香飘满村,久久停留在整个春天。那一年,祖父将几棵难移栽活的柏树苗移到我家的土窑洞边,每天,他都要去村中离家很远的池塘中担水浇树。一年后,那几棵柏树竟然在干旱的土壤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且郁郁葱葱。如今,祖父去世多年,他栽种的那些树木却一天天长大,不同的季节结着不同的果实,让人永远将他记在心里。

  

  杨树和柳树是故乡最常见的树木,总是生长在河边和路边。小时候,每到柳树发芽时,村子里的井水就枯干了,全村人都要到几里外的塬下河中挑水。那时,我人小挑不动一担水,就和弟弟抬一桶水。上坡的弯弯小路,水总是从桶中溢出,我们便在河边折几枝柳枝,撒在水桶中,半坡休息时,又从水桶里捞出柳枝,扭成柳笛,在弯弯的山道上吹响,没有节奏的柳笛声响彻在山村的春天。在枯燥的山路上,抬着一桶水行走,有柳笛相伴,脚步显得轻了许多,那条从小河通往村庄的坡路也好像变短了。杨树生长快,而且笔直,身躯白净光滑,多少次我抚摸着它,并和小伙伴们一起用小刀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几年里,杨树已成参天大树,像一排哨兵守卫着乡村的安宁,而我们当年刻在树身上的名字,也随着时间的风雨,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滑稽可爱。

  

  麦收季节,在田间干活,最渴望有一壶凉水和一棵能遮荫的树木。干活休息时,地头的一棵桐树就像一把大伞,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那里,享受夏日中的一片清凉,任凭一丝凉风吹过心头。

  

  柿子树是家乡秋季最美的风景。一场霜降后,柿子树叶由绿变紫,由紫变红,在温暖的阳光下燃烧着整个村庄。随着秋风卷起,柿叶开始飘落,在柿林中堆集成厚厚一层,走在柿林之间,仿佛踏上了红地毯。这时,柿子开始变红,像挂在空中的红灯笼,草木退去后,唯有红柿挂满山坡,一种独特景致,吸引着许多画家、摄影爱好者走进乡村,陶醉在一片柿子园之中。故乡的苹果树是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种的。最初栽植苹果树时,树苗特别贵,一株要四五元,一些村民有些犹豫。等到苹果大面积挂果后,最好的苹果一斤能卖到好几元,一户农家一年收入达几万元,这在当时的渭北农村,的确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天文数字。于是,村看村,户看户,苹果树成了当地村民的“摇钱树”,使许多人的腰包鼓了起来。

  

  三月,我回到故乡,看到那些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树木依然守护在年迈的父母身边。我走到院子里,轻轻拍着那棵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树,好像拍着亲兄弟的肩膀,心中说着:下辈子我也做一棵树,咱们一起静守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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