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大地的言行——读胡正刚纪实文学作品《南山行》
来源:中国民族报 师立新 发布日期:2023-05-29浏览(10)人次 投稿收藏

作者:胡正刚 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年8月

  《南山行》是青年作家胡正刚在云南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南山村两年驻村扶贫工作的记录和工作之余行走与追溯历史人文的心得组合。该书共有“驻村记”“西河志”“热血吟”三辑,3个部分既相互独立,又互为依存,是作家紧贴大地创作的集中呈现。

  胡正刚与南山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紧密相连。他的村庄、他的父老乡亲、他的江河、他敬仰的历史遗迹,在笔下纸间鲜活。《南山行》是一部可以深读的作品,作家以对村庄日常的现实叙事、地域特征的调查分析、历史人文的追溯回味,全面展示南山村及其所处区域的整体风貌,构建出极富思想性的文本。

  作品的地域性呈现,是胡正刚在南山这片土地上的言说烙痕。“驻村记”一辑很有田野调查笔记的特征,作家主动关注个体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塑造了众多生动的乡村群像,呈现出人世的艰辛与坚韧。全辑的书写关注点,随着作家驻村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如开篇《失语者》中,村庄信息闭塞,很多村民观念落后,驻村队员与村委会推进脱贫攻坚十分困难;《迷失的青春》中,失去丈夫的村妇徐泉独自担起生活重担;《晨雾》里,胡正刚与70多岁的老社长一次次促膝长谈等,全方位描写村民、村事。作家以各种乡土形态为叙事单元,以个体经验介入当下境遇,将琐碎的村事不断收集、叠加,捕捉和记录下自己入村后不同时间段的洞见和对工作的理解。

  在本辑中,胡正刚收录的是南山村的众生现状,并以历史的目光审视当下、展望未来。他的书写洋溢着个人心系基层、勤勉务实的心志,以及强化民生关怀的责任担当。从本辑各篇目作品标题还可看出涉及的人及其生活状态,如《最后和猎人》《独居者》《拒绝体检的人》《赌徒》《苦熬》《河床上的流浪者》《猪食子》等。这些文本都是非虚构写作,直面现实。文字的背后,潜藏着作家对村务处理、村民帮扶中发现问题的思考,对村民生活细节的查询,对内心迷茫的突破。这种紧贴大地、紧贴现实的书写,是对所处地域状态的精准把握。胡正刚对平凡、单调的乡村生活进行萃取,正是为内心的表达提供基础和前提,如本辑中的《牧牛人》结尾写道:“郭光走得很慢……当暮色移动到大门外时,被门头上的灯泡挡了一下……郭光瘦弱单薄的身影从暮色中走了出来”——有光就有了希望,这是从隐喻的角度,形象生动地呼应扶贫攻坚。

  《南山行》中的另两辑“西河志”“热血吟”,较完整地表达了胡正刚行走中的思考。他尽可能地将当地的时空、人事、现实进行跨越或关联。如他追溯到南山村边的西河是红河的上游源头,认定“对‘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的执着与热衷……也是人类发展的不竭动力”;他回顾徐霞客在巍山牛街、瓦铺路、西河北岸等地的考察和游览;他考证1862年法国勘察队对红河流域的勘查;他寻访明朝遗民诗人陈佐才的诗句和踪影,感慨其流传于世的励志诗“雨洗风磨不染尘,霜欺雪压倍精神”等。

  正如《南山行》其名,胡正刚是一位行者,用行走和写作向历史人物致敬。人物的显性塑造,使历史的记载变得生动、鲜活,携带着人物的气息,在时间的过往中起伏。作家通过一篇篇精短的文章,用两辑的文本展现当地的历史人文和空间、风物,最终指向内在的精神世界。这两辑文本沿着历史人物的足迹前行,其中提到的古今中外人物除了徐霞客、陈佐才、法国传教士白晋和雷孝思,还有康熙、埃德加·斯诺、担当和尚、柴枫子、阿格博基等,胡正刚的行文冷寂而厚重,为现实的乡土现场洄溯思想产生的根源,显露出人与历史的必然关联。正如他在文中所写:“红河用它逐渐壮大的开阔、汹涌、激烈、深沉,给予我们漂泊的灵魂持续不断的震颤。”

  这两辑文本的另一个特点,是知识结构跨度大,从文学、宗教、史志到天文、地理、桥梁建造等,广博、细致的描述,反映出作家的创作有着非常扎实的前期调查和资料查阅。他的探访及记录,反映出当地历史人文、多民族团结共生影响下的社会现状,派生出史料之外的温情和照彻。

  《南山行》是胡正刚对南山村的告白,是作家所说的“人生和写作无法绕过的阅历”。胡正刚长期坚持诗歌和散文创作,语言敏锐而富有张力,他将写作对象浸润在饱含深情的文字中,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力量。阅读《南山行》,可以藉由文字走进胡正刚胸中的山水和人世,亦会邂逅一位苦心求索的行者。

(编辑: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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