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河畔》片段赏读
来源:中国民族报 阿舍 发布日期:2023-11-03浏览(10)人次 投稿收藏

  茂盛渠将茂盛农场一分为二。左岸人多,住得也集中,场部、托儿所、卫生队、学校、商店、机械修配厂、加工连、种子库……都在这一片,积满尘土的马路和稀疏的林带已经显示出拓荒者的到来。沿着渠岸,一块块农田、菜地和果园由北而南缓缓伸向未开垦的荒原。场部和场直属单位的办公区已经换成了土坯垒就的平房,家属区都还住在地窝子里,讲究和勤快一些的人家会将全下陷的地窝子改造成半下陷式,也就是在挖出的坑洞上再砌上半米高的墙面,好让屋舍显得宽敞和亮堂些。右岸地广人稀,12个生产连队、畜牧连、园林队……各农业生产单位分布其上,居民点星散其间。农田里按季种植着水稻、小麦、高粱、大豆、葵花,无论庄稼抑或野草,同样由北而南、由西而东迅速伸向未开垦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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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望四野万象,心如明镜磐石。阿娜河静静流淌,夕阳金红色的光芒越过河对岸浅金色的芦苇丛,斜洒在河面上,照得宽阔的河面一片金光闪烁。成信秀是头一次站在阿娜河边观赏落日,不由得连声赞叹这震颤心扉的美景。苍茫、宁静,一种于地老天荒之后仍立于不败之地的朴素,没有悲伤,更没有浮华,只有令人心绪澎湃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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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来暑往,时间静静流逝。风沙吹在人们脸上,灾祸降在人们身上,但什么都阻挡不了人们要欢笑、要活下去的渴望和力量。阿娜河的河水仿佛人们头顶交织的日月,一季又一季地穿过茂盛农场南侧的沙漠与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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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三九第五天,下了一夜的大雪将茂盛农场拢在怀中,寂静的戈壁滩变得柔软、洁净和充满神秘感。春天来了,开始化冻的阿娜河河水卷带着泥沙,在大漠与戈壁间缓缓流动,河岸贴边的背阴处,仍有没有融化的薄冰。留在阿娜河流域过冬的长颈白天鹅、黑色的野鸭和长着尖嘴的蜂鸟,每到和暖的正午,就会聚集在河面宽阔的河段上,旁若无人地游弋、嬉戏和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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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片安静地飘舞着,无比轻柔和耐心,仿佛担心惊扰大地上的生灵。柔软的雪花亲吻着万物,也亲吻着石昭美的脸颊,她加快了脚步,白天的忙碌与劳累这一刻全都模糊了,全都远去了,也全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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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初冬,浇完最后一趟冬水,茂盛农场的四际就只剩下一抹色的灰白与枯黄。大地披上了这件毫无生机的冬衣之后,天空时常是阴沉沉的。每逢这样的天气,人们就盼着赶快下场雪,可是雪总是扭扭捏捏地欲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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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斜上方一片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的葡萄叶,固执地等着风的到来。许久,叶片终于动了,一片,两片,一大片,于是他满意地叹了口气。听着这缕初秋的微风款款走过深绿色的葡萄叶,一时间,记忆里所有的风声都朝他吹来,在他耳边萦绕,许多人的面庞也随之浮现,像是风声送来了他们……风声飒飒,片刻,他们亲切的脸颊又融化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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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盛渠的河床已经铺上了坚硬的水泥,这个时节,只有半渠不流动的水,一群群一拃长的小鱼神气活现地游来游去。30年前栽种的白杨树都有脸盆粗了,笔直地沿着两岸向前延伸。桥头的视线很好,左右是碧绿绵长的渠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棉田与果园,棉田与果园之间,一条平坦的柏油路通往淡紫色的天际线。空中全是晒热了的渠水散发出的湿热气息,浸泡在霞光里的棉田、马路、渠水、树叶、果园,像极了一幅色泽纯净的风景画,宁静又富有诗意。

(编辑: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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