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睿墓位于山西省太原市南郊，汾河以西、悬瓮山东侧。该墓发掘于1979年至1981年间，以其精美的北齐时期墓室壁画闻名于世。

　　娄睿（531年—570年）是北齐外戚重臣。娄睿墓是少有的北齐大墓，占地400余平方米，规模宏伟，为甲字形砖砌单室墓，由封土、墓道、甬道、天井和墓室五部分组成。地面上残存有约6米高的封土，墓道长21米，墓室长5.65米、宽5.7米、高6.58米，墓道、天井、甬道、墓室的墙壁上绘有壁画。这些壁画大部分保存完好，依照壁画的题材与内容，可分为71幅，面积约220平方米。因为北齐享国较短，地域较小，故通过娄睿墓壁画，可以一窥北齐时期历史风貌。

　　娄睿墓壁画按内容可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为墓道全部，天井的中、下层，甬道、墓室四壁的下栏，主要表现了娄睿生前的威仪和豪华生活，内容有出行与回归图、仪卫图和宫廷生活图，画面极富动感。第二部分为甬道、天井的上栏、墓门，墓室顶部和中栏、上栏，绘制了墓主人死后飞升的虚幻境界，包括祥瑞图、升仙图，还有天象图，画面沉稳安详。

　　墓道东壁上层绘有骆驼商队，一队胡商带着载满货物的驼队来中原贸易，后面紧跟着一群没有鞍鞯的骏马。壁画中还有身穿白袍的人物形象，他扭着身子，用左手抚摸着枣红色骏马，马头向后微缩，挺胸后蹲，勃然跃起，张口露齿，仿佛能听到它的嘶鸣声。右侧有一位长者身穿红袍，紧勒着马匹。

鼓吹图（局部）。

鞍马游骑图（局部）。 来源：太原北齐壁画博物馆

　　东壁下层绘有鼓吹图，画面中有4个人对吹着长号角，姿势基本相同。只见他们的右手向前伸，将长长的号角高高举起，左手则紧紧将号角嘴放在嘴边，鼓着腮帮，面颊通红，脚尖点地，似乎用尽全力鼓吹，给人以抑扬顿挫的节奏感。

　　墓道西壁是一幅宾礼图，画面上的7个人地位、等级、身份各不相同。前排正中间有一人，脸型椭圆、高鼻深目、络腮胡，头戴黑色山字形鲜卑帽，身穿赭黄色圆领窄袖长袍，腰间束黑色蹀躞（xiè）带，佩挂有弓、弓囊、剑、矢箙和鞶（pán）囊。从他的服饰与位置可知，前排中间这位主人公身份较为显赫，是娄氏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在他北面的族人，正用心迎接客人。后排5人是随从，在低头交流。画师虽着笔不多，但将每个人物的内心世界都刻画得淋漓尽致。

　　娄睿墓中的四壁上，绘有墓主夫妇坐在帷帐中的场景，还有出行时所准备的鞍马、牛车，表现了墓主人官爵显赫的地位。帷幄几案，歌舞乐伎，表现了其内庭的富丽豪华。列旗羽葆，鞍马扈从，与墓道的回归图相映衬，显示出主人驾马归来的威严景象。帷帐内的夫妇，一位侧身向前，一位回首似语。其前方，有8名侍女浓妆淡抹，正忙着为主人安排出行。

　　墓室中还绘有天象图：穹隆上群星灿烂，天河自东北而西南斜贯苍穹，将天幕一分为二。东面绘有太阳，中间有一只三足乌；西面绘有月亮，中间隐约有一只蟾蜍。图中有少数星座连线，还有星星拖着长尾，疑似描绘陨石雨的景象，精美绝伦。

　　娄睿墓的壁画以绚丽多彩的大型长卷形式描绘了墓主人娄睿生前的威仪和豪华生活，展现出画师超高的绘画技能与艺术成就。壁画内容和布局既受当时盛行的寺观壁画的影响，又继承了汉魏以来的传统，组成了古代神话传说与儒释道三教合流的天人一体的壁画体系。

　　画师生动地刻画了当时人物的形象，脸型微长、圆额丰颐，多着胡服、翻领窄袖，描绘写实，繁简得体。在驼队图中，画师用一个抚摩坐骑的细微动作，反映了人物与骏马的亲昵关系。通过单层墨线勾画、平涂浓淡色彩和运用明暗映衬的手法，表现出骏马的健壮体魄，颇具立体感。值得一提的是，马的眼神处理得恰到好处，即使观者变换位置，也似乎能感觉到马一直在注视着观者。画师用极简的线条，准确地勾画出骏马的轮廓，将它们转首回望、落足欲停的姿态，表现得格外写实生动，趣味盎然。而壁画中的鞍马牛车，也体现出画家的独特匠心。全墓壁画中200余匹马的图像无一重复，动态多样，用线流畅，技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显然是画家成熟期的作品。专家根据画风推断，这些壁画可能出自北齐“画圣”杨子华之手。

　　娄睿墓壁画反映了多民族的文化融合，壁画中的马匹装饰、人物服饰等，都充满了善于游牧骑射的鲜卑风格与中原礼乐文化、铸造工艺相结合的印记。

娄睿墓出土的红陶牛，高35厘米，神态威猛，生动写实。

娄睿墓出土的金饰，镂空，上镶嵌珍珠、玛瑙、蓝宝石、绿宝石、蚌和玻璃等材料，图案华丽，极为精美，可能是金冠上的附件。 来源：山西博物院网站

　　除精美绝伦的壁画外，娄睿墓还出土了870余件文物。虽然该墓屡遭盗掘，但仍遗留下600余件造型丰富的陶俑、陶兽，70余件精美细腻的釉陶器，30余件玉器，百余件装饰件、杂器等，成为后世认识了解北齐社会的重要实物依据。

　　（作者单位：北京联合大学考古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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