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民族文学的独特魅力和时代精神——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赏读
来源:中国民族报 发布日期:2021-09-06浏览(10)人次 投稿收藏

  自2018年起,中国作家协会推出每年一评的“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项目,旨在发现培养优秀中青年作家,打造少数民族文学精品力作,推动少数民族文学事业繁荣发展。本栏目自本期起带领读者赏读该项目2020年度入选作品,感悟民族文化的独特魅力和时代精神。


  寻找“大地最初的鲜美模样” ——评左中美散文集《山河记》

  扎根高原的心灵吟唱 ——评何永飞诗集《穿过一小块人间》 

  生命向西 火车向东 ——冯娜诗集《树在什么时候需要眼睛》简评

  用平实的文字书写生命的坚韧——简论王小忠小说集《五只羊》

  一部有强度、深度与力度的作品 ——评马金莲小说集《白衣秀士》

  繁花终会开满枝头——评梁书正诗集《我心满怀人世恩光》

  面向民族文化的寻根之旅——评英布草心长篇小说《归山图》

  “携带微光走向明亮”——宁延达诗集《魔镜制造者》读后

  乡村叙事和故土情怀 ——读唐新运散文集《雪会不会压塌房子》

  展示草原文学的另一种面向——评索南才让小说集《巡山队》


  寻找“大地最初的鲜美模样” ——评左中美散文集《山河记》

  黄 玲

  

  作者:左中美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2月

  高山之上,流云之下,这青蓝的湖水,使人想见大地春风浩荡,漫上千里哀牢;想见人间明月万年,清照一池波光。而当此之时,秋日上午薄薄的阳光落得满湖,长天高阔,碧水无波,唯有一山青色,映于如镜之水。

  ——选自左中美散文集《山河记》

  自2002年在《大理日报》发表散文处女作《芦花》,彝族女作家左中美至今已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走过近20年时光。《山河记》是她出版的第五部散文集,入选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展现了她在散文创作上的不俗实力。

  左中美的散文一向擅长写故乡的凡人小事,写大地上那些朴素而厚重的自然存在,从而展示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景象。她的文字诗意中渗透情怀,叙事中深藏悲悯,通过超然达观的生命哲学,对人生价值和生命意义进行追问与思考,形成了鲜明的风格。

  近年来,左中美不懈努力,不但在大地上行走,也在书本中学习,在创作中不断攀升。她希望进入历史寻找古老文明的源头,这样的追求,为她的散文增添了深度和广度。阅读《山河记》会发现,左中美的视野更加开阔,创作题材也有所超越,由故乡漾濞的风物扩展到以七彩云南的古老山河为审美对象,在行走中思考大地的厚重,在观察中体味光阴的隐秘,抒发了一位知识女性的如歌情怀。她希望通过散文,寻找到“大地最初的鲜美模样”。正是这样的追求,让她的散文体现出独特的韵味。

  《山河记》保持了左中美前期散文的一些基本特色,比如对故乡大地的热爱和透视,对生命哲理的思考与感悟。散文集中收入的20篇散文,主要展示了西南边地独特的自然景观与历史遗存。在作家步履和神思的导引下,读者可以感受到哀牢山的自然风光和文化内蕴,可以从苍山崖画中认识人类最初的家园,还可以领略到“蓝洱海”的独特神韵以及云龙的风物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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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根高原的心灵吟唱 ——评何永飞诗集《穿过一小块人间》

  杨荣昌

  

  作者:何永飞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2月

  “一米多的身子,或陷入尘埃,或直抵天空/脚掌,踏响群山的琴键,河流挥舞长袖/采一片白云,擦去生命的荒芜和卑怯/手中拐杖,深深地插入大地的穴位/激活草木和虫鸟的歌喉,茂盛的光明/铺向远方,转身,往下走,往前走/攀上另一座高峰,灰暗的昨天矮下去”

  ——何永飞诗歌《跋涉者》

  滇西高原是白族青年诗人何永飞的灵感策源地和重要的抒情场域。在20多年的诗歌创作中,他紧紧扎根于这块肥沃的文学土壤,书写出众多彰显自然与人文风情、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优秀作品,形成了独特的诗歌风格,获得了包括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在内的多个重要文学奖项。

  何永飞新近创作的诗集《穿过一小块人间》是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之一。诗集分为四辑,分别以“大风歌”“地阔赋”“悲愿帖”和“心路图”来命名,由此可感知蕴含其中的地理特质及心路历程。

  诗人对脚下的土地寄予了深情。站在山长水阔的大地上,他的目光穿过岁月的帷幔,勾勒出这片土地的前世今生。纵横云南高原的多条铁路如同一根根粗壮的血管,将边疆与内地连为一体,为高原大地注入了强劲的生命活力。诗歌《云上之路》将历史传说与现实景象交织,写出了云岭大地独特的气质,而当年修建滇缅公路的悲壮与艰辛,牵引出对抗日战争史的回溯,使诗歌有了更深的历史厚度。《溜索,再见》则是对现实的观照,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中,彩虹桥连通了独龙江两岸,昔日的溜索已成为永久的记忆,幸福生活由此开启。在人类发展进步的征程上,也有过意外和挫折,但是一次次的劫后余生,一次次的灾后重建,靠的是人类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创造力,《劫后的村庄》表达了对人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由衷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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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向西 火车向东 ——冯娜诗集《树在什么时候需要眼睛》简评

  冯雷

  

  作者:冯娜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2月

  “骑马过河没有遇到冬的时候/小伙子的情歌里雀鸟起落的时候/塔里木就要沉入黄昏的时候——/白桦们齐齐望着/那些使不好猎枪的人

  ——冯娜诗集《树在什么时候需要眼睛》”

  《树在什么时候需要眼睛》是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得主、白族诗人冯娜的新诗集。诗集一百多首诗中,绝大部分是2016年以来的新作,其中既有多民族聚居区经验的诗性言说,也有个人内心絮语的深邃表达。这部诗集不仅呈现了冯娜诗歌的丰富性,更体现了她的创新精神和探索意识。

  冯娜出生在云南一个以藏族居多的多民族聚居区,童年和少年时期一直生活在云南。对于冯娜来讲,云南以及云南所处的西南地区不只意味着家乡,还意味着诗心腾飞的地方,正如她在《在生命里》写道:“往西去 我的姓氏有了确切的色泽”“往西去/我窥探一株植物的奥秘 一个女人的灵魂”“——往西去 让它们擦身 并互相交还”。可以说冯娜的心一直是朝向西南的,只有“往西去”回到故乡,诗人才能更加真切地确认自己的文化身份。而诗歌《流水向东》则体现了那种返回“蓝阴阴的山脊”时的轻松、欢快,“我们把山峦还给大地/把豹子还给深山/再把无端的爱和怨还给菩萨”。在诗中,诗人想象自己如鸟儿、如流水一样轻快地穿行在山岭之中,这种卸下所有负担的轻松感会让人想起《翡冷翠山居闲话》中全身心融入自然中的徐志摩。不同的是,翡冷翠之于徐志摩是他乡,西南的山山水水之于冯娜则是故乡。或许冯娜就如同远嫁的女儿一样,无论离开多久多远,都常常向西南投以留恋的一瞥。

  英国诗人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曾说,一个诗人超过25岁之后,必须要具备一定的历史意识,他的意思是指诗人不能一直凭借天分和才情来创作,而必须要对创作本身有所思考。在笔者看来,冯娜一直是一位极具“问题意识”的诗人,她似乎早早就体会到了创作的不易。《垂钓》写的是自己陪父亲钓鱼,但她真正的意思恐怕是说写诗也如同等待鱼儿上钩一样——“我还没见过一首诗腾起巨浪/它的尾鳍,如何用汉语写就”。在《一首诗》里,她则更明确地感慨“一遍遍,我在艰深的汉字中试图等待”。甚至她有时觉得并非所有的读者都能理解她的表达,在《诗歌献给谁人》中,她便写道:“一个读诗的人,误会着写作者的心意/他们在各自的黑暗中,摸索着世界的开关。”显然,雄奇的自然山水并不是冯娜关注的全部,因而无论对于生活还是诗歌来说,云南都只是冯娜的始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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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平实的文字书写生命的坚韧——简论王小忠小说集《五只羊》

  胡沛萍

  

  作者:王小忠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月

  秋天越来越深,刚下过几场雨,班玛草原渐渐变得苍茫起来,早晨,浓雾将天地混为一体,空气中布满雨腥味。一到中午,整个草原又变得空旷而荒凉,同时还包裹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寒冷。还好,天空很透亮。白天如此,夜晚更是如此。

  ——选自王小忠短篇小说《五只羊》

  王小忠是来自甘肃甘南的一位藏族作家。多年来,他笔耕不辍,先后出版诗集《甘南草原》《小镇上》,散文集《浮生九记》《黄河源笔记》等。他的诗歌和散文以抒写故乡风土人情和抒发个人情怀为主。他善于运用平实质朴的语言,通过内敛节制的表达方式,抒写个人对故乡人事变迁的体悟,并以此来表达自己对生命的感悟和对生活、自然的热爱之情。除诗歌和散文外,王小忠还进行小说创作。近几年,他的小说创作收获颇丰,中短篇小说集《五只羊》入选了2020年度“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小说集《五只羊》共收录短篇小说9篇,中篇小说2篇。小说皆以甘南草原为背景,描述了藏族聚居区普通民众的生活情状和情感世界,小说中的人物关系简单明了,故事情节波澜不惊。正是在这种简朴微小的日常化生活的叙述中,作家用朴实自然的文字演绎出打动人心的作品,让读者真切地感受到小说的文学穿透力和艺术韵味。

  在集中呈现人们生活情景的同时,小说集《五只羊》展现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源自人们身上所具有的坚韧品格和善良心性。读者从中可以窥见生活的细密与厚实,以及人们内心的渴望与期盼。正如王小忠在创作谈中所说:“让生存的艰难焕发出温暖,让沉重的生活焕发出温情。”

  短篇小说《铁匠的马》围绕周毛塔、道吉尔、六指儿三个人物的日常生活展开故事。周毛塔的丈夫因赛马很早离世,她与年幼的儿子道吉尔相依为命;六指儿无家可归,流落他乡,寄住在周毛塔家里,靠打铁混日子。作家没有用笔墨过多地描写生活中的苦难,而是着力表现他们对生活的热望。周毛塔希望儿子不要学他父亲,热衷于赛马,因为那样太危险了;道吉尔却另有想法,他迷恋赛马,希望自己能成为草原上的赛马英雄;对于六指儿来说,周毛塔母子就像是家人一样,他心存感激,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帮助母子二人。这三个人的愿望,在现实生活中实现起来虽有些困难,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通过对人物非常微小的生活愿望的描述,小说展现了潜藏于小人物身体内部强大的生命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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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有强度、深度与力度的作品 ——评马金莲小说集《白衣秀士》

  王佐红

  

  作者:马金莲

  出版时间:2021年1月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夹克衫的衣兜里至少还剩了一万,我当时无意中目光一转,扫到了他的衣兜,看见里面还留着一团红色。夹克衫真是好衣服,衣兜很大,装得下钱,还装得下秘密。其实这场谈判只要再努力一把,小翠两口子还能再多得到一块红砖头。我有些替这两人惋惜。

  ——马金莲小说《旁观者》  

  《白衣秀士》收录了宁夏作家马金莲近年来创作的6篇中篇小说。小说集依然将关注主体对准西海固女性,讲述她们热气腾腾、辛苦劳作的日常生活,也讲述她们曲折的心路历程。从这部作品可以看出,马金莲小说创作的量与质在不断地增长、攀升,这增长与攀升体现在她一篇篇的小说里,体现在她出版的一部部作品里。她早期的小说创作以短篇为主,亮点与特点主要是儿童视角的巧妙运用、诗意的恰当弥漫,以及细节的真实与细微。但这本小说集却呈现出马金莲小说创作新的、明显的特点:一是小说的现实性在增强,二是小说主题的深度、宽度在拓展,三是作家的叙述控制力在增强。

  众多读者与评论家在谈到马金莲的小说时,都诧异与感叹其写作的题材、主题与节奏等与国内其他“80后”作家的不同,她更像一名“70后”甚至是“60后”作家。马金莲出生成长于乡土文学传统深厚、现代化转型相对迟滞的西北乡村,擅长围绕稔熟的乡村,用细腻、质朴的笔触书写生活中动人的细碎。她以往多书写记忆里童年的故事,或者是从父辈甚至是爷爷辈口中听来的故事。但《白衣秀士》这本小说集却一改她往日的创作风格,其中的《旁观者》与《梅花桩》已明显呈现出由乡土文学向城乡文学的转变。可以看出,作者在努力、自觉而深入地书写当下的现实,并且生动而有质感。

  《旁观者》中的“我”是一个农民工的妻子,目睹了病友家属“小翠”与她被摔残废的农民工丈夫的悲惨遭遇,并以旁观者的视角和态度表现出同情与悲悯。这里涉及的是非常现实的农民工权益问题,是城市化进程中具体的人所面临的现实遭遇与艰难选择的问题。从《旁观者》可见,作者书写现实的意识在增强,而她始终坚持并擅长的底层视角,则进一步彰显了作品的现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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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花终会开满枝头——评梁书正诗集《我心满怀人世恩光》

  李濛濛

  

  作者:梁书正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2月

  借助车的灯光,看见前方/父亲骑单车载女儿,慢慢行驶着/他的后背多像一座山/靠在后面的女儿轻搂他的腰,安静又美好/车要开得再慢一些,灯光打得再远一些……愿每一个父亲都载着孩子驶出黑暗/愿万物在此刻都拥有一颗/做父亲的耐心

  ——梁书正诗歌《愿在尘世被温柔相待》

  《我心满怀人世恩光》是苗族诗人梁书正结束漂泊、回到故乡湖南湘西,潜心思考之后创作的一部诗集。诗集分为三辑:“春风吹走经年的尘埃”“我心满怀人世恩光”“繁花开满世间的枝头”,这是诗人整理往昔,重新认识自我、找回自我,而后再次出发的心路诉说,即溯源——立足——再出发。诗人在不断回归内心、观望生活的同时,放开视野观照外在,抒写世间万物,对生命、人类、自然等宏大主题进行深刻的思考和表达。本诗集入选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春风吹走经年的尘埃”,吹走的是过往的疲惫,让自己像婴儿般赤裸重生,袒露最真实的自己,“我从母亲的子宫来,需要一个一样干净的世界”。所以溯源是寻根,是向内追问,是从生命起源处重新认识自己。梁书正是在故乡一草一木的陪伴中整理过往,他是幸运的,因为他的“在场”为“溯源”提供了坚实可靠的依据。在诗歌中,梁书正沿着生命的长河,去找寻自己的根,所以他写父亲和母亲。“在田野俯身的母亲,是厚实的泥土”“那在柴房煮饭的老妈妈,是菩萨最新的一次转世”,“泥土”和“菩萨”是对母亲最美的歌颂,那是诗人生命的来源。而《父亲和葡萄》描述的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平凡场景,读来却十分令人感动,午后的温暖和芳香不是阳光和葡萄带来的,而是来自父亲的慈祥所散发出的光芒和凝聚而成的甜蜜。

  因为寻到了根,所以诗人喜悦,赞颂一切生命的诞生,《经年》《我曾获得一枚鸟蛋》《纸赋》《春望》等无不体现了他对新生的热爱和敬畏;因为溯到了源,心也就定了,于是诗人能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看待生命。诗人从不认为人是世间的主宰,而是坚信一切生命皆平等。他说,人是“草木”“野花”“露水”,也是“垂柳”和“微尘”,来于自然,归于自然。既然人类是自然的馈赠,最终也必将回馈自然,所以“白骨加深群山的苍翠”,所以“一粒粒毛茸茸的青果”无限地靠近“装有骨灰的陶罐”。白骨和骨灰是生命曾经存在的证明,群山因为它们增添了繁茂,而它们也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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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向民族文化的寻根之旅——评英布草心长篇小说《归山图》

 杨荣昌 

  

  作者:英布草心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2月

  那里杂草结稻穗,蒿枝结花椒;那里上方有山好牧羊,山下有寨好居住,寨下有坝好耕作,坝中有地好赛马,坝下沼泽好牧猪;那里坡上放牧带麂来,林边砍柴带松来,寨下背水带鱼来;那里不知有人来教授,不懂有人来指点。

  ——节选自《归山图》

  长篇小说《归山图》是青年彝族作家英布草心向民族文化传统致敬的作品。本书分为上下两图,上图《天地回》讲述了一位名叫司楚的毕摩云游四海,为了拯救受苦难的民众而甘愿付出。下图《古莽录》讲述了主人公可乐陷入命运的泥淖,最终得益于民族文化的救赎,灵魂漂泊之后皈依于故土。小说设置的历史背景是虚幻的,没有具体所指,两个部分看似没有实质性的关联,但最终都回归到民族传统文化对人类的熏陶与哺育。该小说入选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这是一部饱含着民族情感和文化自信的小说。作家从小在悠久灿烂的彝族文化滋养中成长,形成了从民族文化和现代文明多重视角观察世界的方式。小说以毕摩文化为核心,展示了灿烂的彝族文化图景。毕摩文化是彝族人民几千年智慧的结晶,涵盖了语言、文学、哲学、历史、民俗、医学、农学等方面内容,渗透到彝族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影响深远。小说中的毕摩正是这一文化的传承主体,是彝族社会中的智者,掌握和通晓彝文典籍知识,充当着人类与天地万物之间联系的使者。总的来说,小说以毕摩为叙事中心,不仅生动描绘了彝族先民的生活图景,而且完整地构筑了彝族民众的生存史、心灵史、成长史。

  《归山图》体现了彝族人丰富的精神世界,在他们的观念中,山川草木、鸟兽虫鱼均有着平等的生命价值和意义,它们在各自的世界中安稳生活,如小说中出现的布谷鸟站在老梨树上啼唱,其唱词婉转欢快,充满哲理,这是作家以拟人化的手法表达对大自然的崇拜,体现出浓郁的生态意识。小说借人物之口,以诗性的语言展开关于天地万物的评判,大量的歌谣穿插,巧妙的比喻修辞,排山倒海的话语倾泻,使得整部小说生气淋漓,鲜活灵动,从中可看出彝民族的诗性思维与情怀。当然,从中亦可发现,隐藏文本背后的是作家对语言的精心锤炼与不懈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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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带微光走向明亮”——宁延达诗集《魔镜制造者》读后

  朱旭

  

  作者:宁延达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年12月

  “当我们争吵之后 我哼起了歌/我想起两个打架的孩子 突然被一匹灰色的骏马吸引/马上就会手拉着手 欢呼着去追它/而你只会更生气……总需要一些光芒 来宽慰/总需要一些遗忘 来等着被填满/你看 风每次掠过树林/都哼着歌”

  ——节选自宁延达诗歌《当我们争吵之后 我哼起了歌》

  “我越来越拒绝听到人们谈及黑暗/我确信/如果你亮着/身边的人就不会遇上它”(《拒绝》)。这或许就是对宁延达《魔镜制造者》这部诗集最好的诠释:真性情,心系世界;不逃避黑暗,且心向光亮。当我们迎头撞向生活,《魔镜制造者》发出“爱”的宣言,爱自己也爱世界,爱光亮更携带火种。这宣言不仅仅是诗人宁延达的,也可以是任何一位普通读者的,没有地域之分,没有年龄限制,没有民族差异,没有文化鸿沟,源自“我们”共享这个时代。这部诗集收录了满族诗人宁延达近年来创作的诗歌,这些文字大多基于城市生活,描写诗人工作与生活的日常,是个体的感受,却又是这个时代中群体的写照。该诗集入选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宁延达当然不是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也不是逐日的夸父,“但他越来越像一个诗人/就那么一小行一小行地/让光 扑面而来”(《持微火》)。“光”是进入这部诗集最重要的钥匙。

  诗人首先尝试着寻找属于自己的“光”。“我只能在适当的时候 在他的湖面丢出一块石头/或者在他的诗歌中设置一个开关/让他看到灯光下的真实”(《少年》)。假托一个少年的形象,诗人犹豫不决,是否该告诉他生活的真相。但“一棵草来东风中舞蹈/它知道要尽情舞那么一场/时光枯萎过/季节僵冷过/夜晚悲伤过/内心呐喊过/水深之处游鱼千万/泥土之下蔚蓝无限”(《泥土之下蔚蓝无限》)。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地舞一场,是诗人发出的掷地有声的呐喊。会有暗夜,但终将被光驱散。“是的 匆匆忙忙走过半生/我到底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在一架秋千上晃来晃去/一晃就到了中年”(《你到底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少年在宁延达的诗歌中,是生命力、激情、明亮的象征,但字里行间似乎总有一个隐藏的中年人形象,他洞明世事却不世故,他会迷茫、孤独,却依旧甘愿作微光的播撒者,“当他披着光站上高塔/我们一下子抛弃掉黑夜/纷纷赶来”(《当他披着光站上高塔》)。看似迷失,实则清醒,这般光亮因穿透层层迷雾而愈显坚定和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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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村叙事和故土情怀——读唐新运散文集《雪会不会压塌房子》

  欧造杰

  

  作者:唐新运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月

  原来雪下得多了,又下得大,我们在冬闲时节就有事情可做。每一场雪落下,扫雪铲雪拉雪,工程算是浩大。可如今父母进城住了楼房,扫雪之事,交给了别人,基本与我们无关。只是每年落雪的时候,总是担心,我们留下的那处院落,会被风雪掩埋,我们住过的房子,会被雪压塌。春暖花开的时候,不管是这处院落还是这些房子,都是雪成尘成水成泥的陪嫁和湮灭。

  ——节选自散文集《雪会不会压塌房子》

  《雪会不会压塌房子》是作家唐新运最近出版的散文集,收集了他创作的32篇作品。散文内容多描写新疆的乡村世界和牧区生活,通过叙述乡土的人物故事及其生活状况,表达作者对家乡的深切怀念和对故土的依恋之情。该散文集入选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新疆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独特的人文地理孕育出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并被作家们真实地记录下来。唐新运就是其中的青年作家代表。他在散文作品中多叙述先辈们开疆拓土的感人故事,散发出一种边地乡野的味道,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乡土叙事和艺术风格。

  散文集《雪会不会压塌房子》讲述了众多乡村人物和故事。这些人物包括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亲、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亲戚朋友和邻居等。其中,爷爷和父亲是作者描写较多的对象。在《怀念爷爷》《爷爷手里的房子》等文章中,作者多次书写爷爷的感人故事:他曾经拉着骆驼走南闯北,一生勇敢顽强,带领子女跋涉到新疆安家落户。他身体健壮,挣钱养家,还呵护着奶奶不让她受苦。爸爸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的磨练,对苦日子有着深切的体验。他热爱劳动,勤俭节约,晚年还帮儿子们照顾小孩和做保安工作。在《雪会不会压塌房子》中,作者通过冬天的雪景,刻画了父母亲担心家乡老宅安全的复杂心理,并回忆了过去他们勤于扫雪的劳动生活,生动展现了父母勤劳朴实、吃苦耐劳的性格特征。

  散文集还描写了一批新牧民的形象。作者通过书写牧民们从游牧到定居的过程,展现了他们真实的生活状况和丰富的内心世界,也讲述了他们脱贫致富和锐意改革的故事。主人公们大多是视野宽阔、机智灵活和干劲十足的人物,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性格特点。牧区的妇女不仅美丽大方,而且具有许多优秀的品质。巴合娅是个杰出的厨娘,家里养殖众多的牛羊和马匹,生活较为宽裕,她主动要求为驻村工作队做饭分忧。哈萨克族妇女艾美那什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积极响应工作队的号召,带头从游牧改为定居生活,住进宽敞坚固的房子。就连邻居王桂珍老人也有感人的故事,她是社区居民志愿服务队队长,经常无私地帮助其他居民。此外,《牧羊人老明》讲述了牧民老明勤劳放羊的故事,《牛圈子》中的刘长青、许向前、范桃仁等人物形象也个性鲜明、各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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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示草原文学的另一种面向——评索南才让小说集《巡山队》

 杨荣昌

  作者:索南才让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1月

  我也看见了。阳光金灿灿,普遍地洒在那片林子里,那几只鹿身上出现流水一般明净的光斑,它们一边觅食、晃动大耳朵和大犄角,一边慢吞吞地走动着。灌木和高山柳根本挡不住它们,反而在提供帮助,可以让它们不怎么费劲就走出好远。

  ——节选自小说《巡山队》

  西北草原本是产生诗情画意的沃土。在众多草原题材作品中,不乏对茫茫的草海、蜿蜒的清溪、奔驰的骏马和洁白的羊群的描绘,渲染出一派壮美辽阔的景象。可在青年作家索南才让笔下,却绝少这些诗意景观。这与作家的生活经历和内心体验不无关系。索南才让很早就辍学放牧,后来又外出打工,首都北京也是他好几年的打工之地。这些经历使人在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的同时,也拓展着一个人的视野,磨炼着一个人的心志。丰富的生活阅历使索南才让的创作根基沉稳而厚实,让他的小说世界虚构与真实水乳交融。

  小说集《巡山队》收录了索南才让的12篇短篇小说。这是作家关于故乡青海海北藏族自治州生活记忆的回眸,是个体成长经验的梳理,也是其建立写作根据地的大胆尝试。小说中的故事各有其独立性,但阅读后会发现它们之间的相互关联,甚至不同作品中的人物都有同样的名字,形象与性格都未改变,可视为一部长篇的若干个章节。因此,从整体性的视野去解析,小说集反映了作家对于故乡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小说集中,索南才让把人物置于大草原的环境中予以呈现,以冷峻的心态面对故乡的土地,极尽笔墨描写草原人的生活状态和人情冷暖,在善恶对比、挣扎与救赎中推进叙事发展,塑造人物形象。索南才让写了“商店”系列小说,商店是农牧区信息的集散地,常见家长里短,也显露世态人情。《德州商店》中的罗布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当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之后,才在商店集散的人群闲话中,隐约知道真相,原来自己的生身父亲竟是身边熟悉的人,但他已学会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小说将数十年前的爱恨情仇有意掠过,故意留下叙事的盲点,给读者以丰富的想象空间。从艺术探索的角度来看,对人性的深度审视可彰显立体可感的人物形象,如《阿布达拉的一场火》讲述阿云德为了掩盖因自己过失引发火灾的真相,不惜诬告同村伙伴东珠,为了强化东珠就是纵火犯的事实,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忘记犯下的过错,以致心理扭曲变态。小说揭示了人性的幽暗,在鞭挞人性之恶的同时,也让人物形象渐渐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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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雪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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